她将座位放倒了些,这样她坐上去舒服些,不用挺着肚子窝在座位上难受。本来让她做后排座才安全,但后排座位不能调整角度,还是前排座位空间大,坐着方便、舒服些。
我把车停在他们跟前才下了车,发现过去苗条的妹妹因为怀孕吃得富态了些,但她大概因为心里有事,脸色有些苍白,人立在当地有些轻微地颤抖。现在是7月,夜晚虽然不太闷热,但也并不算冷,她的颤抖表明她心里有些紧张。
中国人一向讲究死生是大事,我面临着两难的抉择,一边是外婆的病危,一边是怀孕六月的妹妹。我多少知道怀孕六月是稳定期,我们如果小心在意些,妹妹也不会出多大问题。我是在路上权衡各种利弊后才决定领着妹妹回家去看病危的外婆。
出了绍兴市不久后,我就驾车上了G104国道,汽车疾驰在公路上,树影成排的倒向车后。我们三人在车上都一言不发,气氛有些沉重压抑。现在已经是半夜12点多,妹妹毕竟是负担较重的人,她撑了不久后,就在单调乏味的汽车隆隆行驶声中,疲倦地仰靠着座位沉沉睡去。
我压了电话,不由得想起我向涂晓峰请假的理由:我需要走一段时间回老家处理点家事。我本来是为了遮掩郝明的事,故意假言家里有事,谁曾想一语成谶,可能事到临头真是应验了我的假话,我不由得暗自懊悔。现在我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,我已经无暇顾及郝明和陈静的家事。
想到这里,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老话--平时不烧香、急来抱佛脚,我这想法不就是应验了这句老话吗?信仰缺失的当代人对宗教并不诚心,往往就是功利主义和迷信相搀和。寺院虽然香火旺,但真正的善男信女并不多,很难让人言说这种现象是好还是坏,此时心绪烦乱的我更没心思做什么评论。
照理来说,我不应该拿外婆病危的事去惊动怀孕六个月妹妹,但我们兄妹从小是外婆帮着父母把我们带大,我们打小就和她老人家感情深厚。80岁的外婆现在是脑溢血,以这个高龄得此重病,后果难以设想。我担心一旦她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,在她离去前,不让妹妹见她最后一面于情于理都说不通。
妹夫一直醒着,他看我一直闷着头开车不做声,也不敢贸然多问。他是妹妹的大学同学,是绍兴本地人,他们在宁波一同上的大学,在大三开始谈的恋爱。他毕业后就和妹妹一起回到绍兴参加工作,并在三年后二人成婚。小伙子是典型的南方人性格,温厚、善良而细心,性格内向而寡言。他对我的妹妹很不错,妹妹对他也很满意,我这当哥的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。
小我四岁的妹妹在小时候是我的跟屁虫,我们兄妹在一起也生活了十几年,彼此的性格也都清楚。若是在外婆临终前,不让和外婆祖孙亲情深厚的妹妹见一面的话,倔强的妹妹肯定会事后和我父母不依不饶地打闹,而且我也认为把外婆的事情向妹妹隐瞒3 、4 个月实在是很难办到的。这个丫头比我勤快,平时有事没事爱和父母通话,每回通话必然会和耳聪目明的外婆唠会儿嗑。
妹妹一语中的,让我很无奈,但我还是尽量装作没事的口吻和她打马虎:「外婆老毛病犯了,很想咱兄妹两。我本来是想明天上午开车回家,现在为了给老人家一个惊喜,一冲动就想带着你一大早就出现在她老人家面前,给她冲冲喜。外婆没啥事的,你不要胡猜、瞎担心。对了,你也不要给家里打电话,现在很晚了,估计家里人都睡了,我们悄悄赶回家,给大家一个出其不意好吗?」
陪着妹妹,我先去医院内打探一下情况,再根据情况打电话通知他。
妹夫做事很细心,他把自己的手机调成震荡后,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。
我辞别妹夫,急冲冲地冲进了医院,在一名值班护士的指点下,我很快地